2017年12月26日13:44 來源：《長江日報》 作者： 周滿珍 點擊: 次
被譽為“中國當代文學半壁江山”的《收獲》雜志創(chuàng)刊60年之際,上海九久讀書人聯(lián)合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了《收獲》60周年紀念文存(珍藏版)。限量發(fā)行的紀念文存,選收了《收獲》自1957年創(chuàng)刊號至2017年第2期的優(yōu)秀作品共29卷。
蘇童、格非、馬原等都是從《收獲》走上文壇
《收獲》60周年紀念文存同樣囊括了中國當代文學的半壁江山,一百八十余位作者里,既有巴金、老舍、曹禺、沈從文等老一輩作家,也有王安憶、賈平凹、蘇童、格非、劉恒等新時期文壇中堅力量,以及張悅?cè)弧⒌寻病⒙穬?nèi)為代表的年輕新銳作家。文存所選取的,均為作家不同時期的代表性作品,如張賢亮《男人的一半是女人》、馮驥才《三寸金蓮》、王安憶《富萍》、賈平凹《懷念狼》、諶容《人到中年》、陸文夫《美食家》、蘇童《妻妾成群》等,老中青幾代作家作品交相輝映。其中也不乏武漢作家的作品,如池莉的《懷念聲名狼藉的日子》《小姐你早》收錄在中篇卷里,曉蘇的《花被窩》《酒瘋子》被收錄在短篇卷里。
作為一本60年的文學雜志,《收獲》見證了許多作家的青澀年代。三十年前,格非在《收獲》上發(fā)表第一篇作品。馬原的第一部長篇發(fā)表在《收獲》,第二部也是他自稱這輩子最大部頭的小說《牛鬼蛇神》,同樣交由《收獲》發(fā)表。在《收獲》工作超過30年的程永新,從編輯到主編,閱遍作家無數(shù),印象最深的還是蘇童。他還記得當年向他推薦蘇童處女作《青石與河流》的,是大學同學、現(xiàn)為江蘇文藝出版社社長的黃小初。他向程永新斷言,這個人將來要大紅的。那是1986年,蘇童23歲,第二年《收獲》便向他約稿,《妻妾成群》被張藝謀改編成電影《大紅燈籠高高掛》之后,果然就大紅了。從那個時候開始,蘇童和程永新便有了一個約定:不管什么時候他去南京,第一頓飯必須是蘇童請他吃。程永新說,幾十年來,蘇童都是這么做的。
《無愁河上的浪蕩漢子》的價值,遠比我們今天所看到的深遠
余華的第一個中篇發(fā)表在《收獲》后,文學之路便和它唇齒相依,他有四分之三的作品都是首先在《收獲》上發(fā)表的。最新創(chuàng)作了什么作品,他第一個想發(fā)表的地方就是《收獲》。蘇童將《收獲》視為人生當中某個重要的遺產(chǎn),在他屢次投稿碰壁時,《收獲》對他有知遇之恩,在關鍵時刻將他推上了文學舞臺。
在《收獲》上發(fā)表作品最多的首推王安憶,從1980年發(fā)表短篇小說《廣闊天地的一角》至2017年初發(fā)表中篇新作《紅豆生南國》,37年間,王安憶在《收獲》發(fā)表了30余部作品,代表了她各個時期的變化。中篇小說《龍鳳呈祥》同樣收進文存的李洱在“大家說《收獲》”一文里寫道:全國只有《收獲》會把原稿重新還給作家,編輯在上面做的改動都非常精彩,給作家以信心,用時髦的話說,就是給作家以加持。
這種加持還體現(xiàn)在聲名上,《收獲》刊發(fā)的作品,一直是影視熱門,自發(fā)形成優(yōu)質(zhì)原創(chuàng)文學IP發(fā)源地。根據(jù)王朔小說《動物兇猛》改編成的《陽光燦爛的日子》,蘇童小說《妻妾成群》改編成的《大紅燈籠高高掛》、余華小說《活著》改編成的《活著》等影片都贏得了國際大獎。其中,《人到中年》《妻妾成群》等篇目,均在本次出版的文存中。這些作品以深邃的人性剖析,獨特的人物形象塑造,敏銳的時代感和歷史厚度,為中國影視提供了豐富的文學礦藏。
近十年來,《收獲》最意外的收獲當屬從畫家“轉(zhuǎn)行”作家,現(xiàn)年94歲的黃永玉的《無愁河上的浪蕩漢子》。程永新坦言,黃永玉這部自傳體小說連續(xù)發(fā)布9年,也聽到過不同的意見。在他看來,這部小說是黃永玉漫長人生經(jīng)歷的一種自我寫照,已經(jīng)變成一種行為藝術,雜志還會繼續(xù)發(fā)下去。因為書中的主人公序子,還比較年輕,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“他每天堅持寫作,都沒有功夫畫畫了。一個90多歲的老先生,對寫作充滿熱愛,寫作勁頭像文藝青年,本身就令人敬佩。”程永新相信,黃永玉用自傳體把自己的經(jīng)歷呈現(xiàn)出來,他的價值,遠比今日我們所看到的深遠。
希望沉默的“70后”寫出劃時代的好作品
1988年、1989年《收獲》曾兩次推出青年作家專號,余華、蘇童、格非、馬原、孫甘露等都借此閃亮登場,以非凡的想象力和精妙的敘述語言,對時間和歷史的個性抒寫,構(gòu)建了當代文學的新景觀。但縱觀60周年紀念文存,閃耀的仍是讀者比較熟悉的名字,如格非、余華、莫言、王安憶、王小波等。程永新并不諱言,在創(chuàng)作質(zhì)量和數(shù)量看,他們?nèi)允侵袊膶W的中堅力量。但現(xiàn)在年輕作家也非常活躍,比如張楚、弋舟,甚至更年輕一點的七堇年、張悅?cè)?葛亮、雙雪濤等有才華的年輕作家不斷涌現(xiàn)。在情感上,程永新一直為沉默的70后那一代作家抱屈,盡管他個人不喜歡用年代來劃分,70后作家中的金仁順、魏微, 包括60末的葉彌,其實相當有實力,其人生經(jīng)驗和文學儲備都足夠多,為什么沒有爆發(fā)出來,是因為在寫作過程中碰到了一些問題,一旦他們在這個快速變化的時代,找到突破和出口,就會寫出劃時代的好作品。
至于更年輕的80、90后,則慢慢在《收獲》初露崢嶸。《收獲》第五期60周年紀念特刊,發(fā)表了莫言《故鄉(xiāng)人事》三個短篇,令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這里,其實這一期還有幾部非常好的中篇,來自浙江溫州89后徐衎寫的《肉林執(zhí)》、張悅?cè)坏摹短禊Z旅館》,都是難得的佳作。一些90后作家,《收獲》也在持續(xù)關注中、閱讀中。《收獲》曾發(fā)表過1994年出生的山西作家顧拜妮的兩個短篇,程永新不久前去重慶擔任全國大學生創(chuàng)意作文競賽評委時,特意找她聊了聊,了解她的創(chuàng)作狀態(tài)。對那些進入《收獲》視野的90后,程永新的方法是多讀,“只要讀到好的作品,就會關注、發(fā)表。”